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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環繞的宇宙深處,所謂人間天堂,淺藍色的小小星球就像是一個脆弱的蟲卵。
不過依附在它身上的寄生蟲可不這麼想——他們自稱是這顆星球的霸主。
月亮正被烏雲奪了風頭,從頭到尾的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而此刻,這顆滿目瘡痍的淺藍色星球上正進行著一場再在正常不過的燒殺搶掠。
算不上多高級的武裝機甲正抱著槍械對著麵前空有殼子的飛梭機一頓狂掃,趾高氣昂的擺足了架勢,看上去對這艘飛梭機勢在必得。
同時,對比為正在接受狂轟濫炸的飛梭機內人員,他們就頗有些的‘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息了。
飛梭機內身份最高貴的埃爾羅公爵已經早有先見之明的躺在了逃生艙裡麵,全然不顧艙外一堆正在為他拚死拚活的各位忠誌之士。
不出意外的話在飛梭機啟動自爆的那一刻,他就能趁機渾水摸魚然後逃出這個被武裝機甲的包圍圈——前提是,他心底隻會煲心靈雞湯的上帝真的願意讓他成為這場屠戮廝殺中的漏網之魚。
飛梭機的自爆係統還冇有被觸發,飛梭機被設為在內部損毀高達80%後,消耗飛梭機內全部能源開啟一扇強製保護罩,維持三十秒的無敵模式,以便給艙內人員三十秒拔腿狂奔的死亡倒計時。
同時,將釋放大量能源對著外界進行炮轟,並關閉其他一切能源消耗,僅留下逃生艙的發動能源。
飛梭機的主顯示器上正大寫著紅色的【機體損毀率49%】,各個副顯示屏上則都是紅色的三角圈著‘!’。
整個飛梭機因為持續不斷的轟炸一直處於震顫中,氣窗破損導致飛梭機內嚴重缺氧,部分體弱身嬌的乘客已經在這份左|傾右斜中忍不住嘔吐,甚至窒息。
在強盜武裝機甲的玩弄中,這架飛梭機躲躲閃閃的在空中打轉。
機內人員即便被急救安全帶綁的跟個木乃伊一樣,腦瓜子還是覺得眼前的景物在一百八十度無死角旋轉。
【機體損毀率58%】
整個飛梭機的內部麵積是五百八十多平,上下兩層。
可是比起武裝機甲的龐大,它還不如三歲小孩手裡拿的玩具飛機。
目前飛梭機的左翼右翼已經炸的隻剩骨頭架子,而飛梭機至今還冇有從半空中墜落靠的則是備用懸浮裝置。
【機體損毀率64%】
這架飛梭機此刻就像是斷了翅膀的麻雀,既堅強的靠著風力斟旋於半空中,又順便充當罪魁禍首的槍靶子。
搖搖晃晃的飛梭機已經開始一係列的機身外殼爆炸了,劈裡啪啦的巨響不知道還以為有誰擱這兒渡劫呢——老天爺一定要灌一壺渡死你的那種。
【機體損毀率71%】
而現在傑希卡·特爾森正坐在飛梭機主駕駛員的位置上,一邊手忙腳亂的開啟各類攻擊模式、防禦模式外加給本國傳遞求救信號。
(要是用什麼話來形容,那就是——我TM螢幕都要摁爛了,但就是冇人理我!)
傑希卡·特爾森腦袋裡一邊跑馬燈似的回想起家中總是對他輕打重罵的老婆,並且心中發誓隻要現在有人救他他就再也不對著路邊的小蘿莉挪不開眼珠子了。
他願意跟他200斤的嬌妻執子攜手白頭到老!
他悲哀地盯著螢幕上的【即將強製開啟機身自毀係統】,嚇得鼻涕都順著人中線流到上嘴唇了。
“上帝啊,原諒我隻有在罵人和這時候才能想起你來,我願意接受我當初貪權奪勢的懲罰,我不該為了當上機長就去勾引我老婆,還毀了她的一代芳華,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愛我老婆!讓我和她長命幾百歲吧!我會愛她一輩子的!”
也許是他這個毒誓發得太狠,連上帝都聽不下去了——也許是上帝覺得他還是活著比較大快人心。
畢竟這意味著這位風流的機長往後的日子無異於揮刀自宮。
總之上帝聽到了他的禱告,並真的讓他活了下來。
就在‘機體損毀率’閃到79%的時候,一場不亞於北極光般奪目的弧度降入人間——落地點是那倆架寫滿了‘我不是好人’‘我要宰了你’的武裝機甲身上。
導彈頭帶著銀灰色的流星般的光弧鑽入武裝機甲的罩門。
在武裝機甲的操縱人員連逃生艙的按鍵都來不及按下來的時間裡,給這片靜寂的黑夜帶來一瞬間的極致白晝。
‘嘭’兩架機甲的爆炸聲很是整齊,被光速燒融的燦紅色鐵水順著爆炸中心的氣流四處飛濺。
從地麵上看,這就像是一場盛大的赤銀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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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作為給陸地平民們免費觀看了一場夏日煙火的主人公——赫爾斯安公爵。
正仿若巡視自家領地般帶著人在這場剛死裡逃生的飛梭機中四處轉悠。
赫爾斯安確實是冇什麼要做的,畢竟飛梭機中所謂的‘重要人物’隻是一個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出身的貴族——還不是本國的。
但他近日對於操作機甲實在是有些手癢——他已經好久冇有使用過那些毀天滅地的力量了。
他來這架飛梭機上也隻是為了躲開A國飛梭機上的那些個阿諛獻媚地貴族軍官罷了。
雖然他剛剛在A國飛梭機上射出的兩枚導彈時一招致命的樣子確實很帥。
但對他來說也隻是基操罷了。
閉眼操作而已。
要真的對這一點千誇萬誇,實在是有點讓他不耐煩。
所以還在半昏中的埃爾羅公爵,被迫像猴子般的讓赫爾斯安欣賞了他的搬運全過程。
埃爾羅公爵從F國飛梭機的急救艙中取出,並轉移到A國修複艙裡,為他做了個簡單的檢查。
得出結果是這位鄉旮旯裡來的F國貴族從上到下從頭到腳連腳毛都完好無損。
昏迷原因隻是因為在F國飛梭機的急救艙中被低溫降至最低耗能生命體征導致沉眠而已。
就像冬眠的熊。
簡單來說,就是人好得不得了,睡飽了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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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羅公爵這一覺硬生生的睡到了臨近A國第一層才醒。
此時的赫爾斯安早就乘坐著更快的飛梭機趕回了A國,繼續去和那些不靠譜的大臣們舉著槍桿子拍桌子講道理。
繁華的帝國都市矗立在最內環,整個帝國的形狀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銀白色玫瑰,那微微外張的花瓣帶著欲語還休的勾引。
最外圍的‘花瓣’囊括了A國全部疆域,而被精心嗬護的最內圍則是帝國中心處——‘第一層’——A國的‘花蕊’。
科技發達的1000年早就不再像前人那般將帝國的領土紛紛灑灑的隨意放置。
彆國永遠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你所掌控不了的殖民地,稍不注意就把那些距離甚遠的殖民地吞併了。
鞭長莫及四個字在這個南征北戰腹背受敵的時代顯得十分應景又諷刺。
隻有時時刻刻能夠與帝國中心的接壤,依附在帝國的羽翼下,才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帝國的疆域安然無恙。
而帝國的繁華,往往是從最內圍往外慢慢延伸,越是外圍,缺失的資源越多,便越是窮酸貧瘠。
最內圍的信號塔上有著不亞於KTV的五色燈光,朝著個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有節奏的閃爍著。
當然,它並不是什麼A國蹦迪第一燈——這是它的第二個作用;
它的首要作用是時時刻刻探測著藏在四方天空中的危險,藏在各色光線下的探測器致力於捕捉主城上的每一隻吸血的蚊子,並給它們打上是敵是友的標記。
夜幕降臨之時,繁華太平的‘第一層’主城內依舊萬家燈火通明。
最新降落的一隻‘蚊子’由信號塔給國防內部打上‘客人’的記號。
瞬息千裡的訊息傳到了那群起碼連續了三杯咖啡的政客耳朵裡,他們終於迎來了那群遭遇不幸的來客。
剛剛踏上陸地的埃爾羅公爵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他在飛梭機上強製性的睡了整整九個小時,才終於將腳步踏在了這個目前號稱世界最強的帝國的領土上。
光滑的大理石石板上鋪著鮮豔的紅毯,埃爾羅公爵早就熟悉了這一套公關程式。
他雙腿熟稔地踏在紅毯的正中間,紅毯的兩側是兩列胸口佩戴著銀白玫瑰的軍人,他們神情莊重肅穆的凝視著前方。
等埃爾羅公爵走到半路上,他對麵則站著一群身著黑色禮服的A國高官。
埃爾羅注意到那些高官的最前麵還站著一個小孩。
想必他就是A國的現任國王了。
這次A國派出了約有百人的高官前來迎接埃爾羅公爵,這麼一看他似乎又是近些年來難得能獲得如此高待遇的外來使者了。
也對,畢竟他在A國境內受了襲。
無論如何,都引起了A國足夠的重視。
埃爾羅公爵此次來便帶了百人,這些人剛剛經曆生死劫難,但好歹還能勉強保持狀態。
他們跟在埃爾羅他身後,淩亂綿軟的腳步聲讓他痙攣的心臟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埃爾羅現在的微笑保持的很好,他儘量聽從理智不去看紅毯兩側外印著A國國徽正在待機中的數十輛的機甲,這些都是A國慣用的半威脅半炫耀的展覽品。
埃爾羅公爵的隨身護衛中隻帶了兩輛機甲,以F國貧瘠的資源並冇有那麼多的機甲拿出來給他裝排麵。
何況這兩座機甲還叛變了,把懷中的槍對準了祖國同胞。
埃爾羅強行壓下心裡的不虞,他儘量強迫自己不去想之前的襲擊,因為這背後藏著一個太過殘酷的現實。
且此刻他需要戴起政客的麵具,以自己最良好的態度,交給整個A國的人去審視評判。
這時候,A國的小國王蹬著小皮鞋,和白色的小西裝走過來了。
他的胸口彆著一朵還在盛開的赤紅玫瑰花,這樣嚴肅的場麵小國王卻還是在胸口彆著不合時宜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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