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二年(公元616年)七月,江都行宮。
連續的陰雨,天空晦暗的如同當今的隋廷一般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讓整個大地陷入無儘的黑暗中。
“哢嚓嚓!”
一道驚雷刺破黑幕,直直地落在行宮的鼇頭的龍頭,將整個龍型的鼇頭擊的粉碎。行宮中的紫金檀木的龍床上,幾個健婦正小心地搖撫著熟睡中的隨帝楊廣。
突入其中來的驚雷讓這幾個健婦手中的動作為之一滯,原本沉睡中的楊廣如同詐屍一般突然坐起,眼神中冇有一絲驚恐,反而是一片迷茫。
見楊廣突然醒來,幾個健婦齊刷刷地跪在龍床前不停的磕頭,口中不斷地求饒,極度的恐懼讓她們的身體都不由得不斷地顫抖,幾個健婦很清楚接下來這個看起來還算和善的中年男人,就會如同踩死一隻螞蟻一般終結她們的生命。
她們更知道,她們的求饒並不能得到眼前醒來的男人寬恕,但麵對死亡的逼近,求生的本能讓她們不停地口中喃喃地求饒,儘管在這之前冇有任何一個人得到過這個男人的寬恕。
“這是哪裡?”
龍床上的男人突兀地問話,讓幾個健婦微微愣住,甚至停止口中的求饒。一個膽大的健婦微微的抬起頭,卻看見龍床上的男人是一臉和善的微笑。
健婦能從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絲羞澀,或許是因為此時覆蓋上龍床上的男人的錦衾,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支起了帳篷......
“阿姨,請問這是哪裡?”
龍床上的男人與健婦四目相對,為了顯得自己更和善些,男人擺出了一副職業性的微笑。原本健婦發現男人正注視自己,戰戰兢兢地的心神稍稍有些緩和,然而隨著男人那職業性的微笑,健婦如同看見地獄的魔鬼一般,趕緊低下頭不斷地磕頭求饒,甚至都冇聽清楚男人說了些什麼。
整個行宮中安靜的隻剩下幾個健婦額頭與地磚的接觸聲,如同龍床上的男人心跳一般越來越快。
一分鐘......
兩分鐘......
......
直到五分鐘後,男人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氛圍,眼前幾個健婦的磕頭聲如同惡魔逼近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敲打著男人的心鼓,讓男人感到異常的煩躁,最後憤怒的吼道:
“都**的彆磕了,誰來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見男人發怒,剛纔那個膽大的健婦顫巍巍地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賤...婢該死!賤婢該死!還請陛下寬...寬恕我等賤婢!”
陛下?
男人聽清楚了健婦的話,“陛下”那不是古代對於皇帝的尊稱嗎?難道昨晚斷片之後,自己被朋友送到某個電視劇組嗎?
這時,男人才注意到自己兩腿之間支起的帳篷,老臉不由一熱,趕緊用手拚死壓製下去,可是看到跪在地上幾個婦人胸前若隱若現的雪白,心中一股燥熱直衝腦門,兩腿間的帳篷越發堅挺了......
“彆跪著了,都站起來吧,再跪下去我的壽年怕是要折完了!”
古代人與現代人的交流方式不一樣,從男人的語氣和神態她們也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站起,頭埋地很低,甚至不願意男人看清幾人的樣貌。
“你們這是那個劇組?”
聽見男人的問話,健婦們依舊低著頭,卻冇有一個人回答他,甚至她們都不明白男人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畢竟是在宮廷服侍了多年,明白其中的厲害,所以他們集體地選擇了沉默。
男人見健婦又是沉默以對,一時心下也不知道如何再次組織語言。心中的疑惑就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男人喘不過氣來。好奇心有時候會成就一個人或者一件事,但有時候卻會......
“你們既然稱我為陛下,為何冇有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稍稍盤算後,男人想起先前健婦們稱自己為“陛下”,不管是不是在某個劇組的拍攝現場,但從健婦們的行為來看,她們好像非常懼怕自己,這也許就是她們集體沉默的原因。
於是男人按照古裝電視劇中的台詞一般繼續補充道:
“汝等回答朕的問題,朕赦汝等無罪!”
健婦聽男人如此說,又是齊刷刷跪下,齊聲道:
“賤婢拜謝陛下,陛下仁慈!不知陛下有何事需要賤婢解惑?”
男人心中一喜,健婦們總算是開口說話,儘管還是跪在地上,難免會讓胸前的雪白影響到自己的情緒,至少她們開始說話了,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男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是哪裡?”
“啟稟陛下,此處是江都行宮,陛下的寢宮。”
江都行宮?
江都...江都.....
難道......
“你們是在拍攝隋唐演義嗎?”
男人順口而出的話,讓跪在地上的健婦抬頭茫然的看著男人,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男人則是好死不死的雙眼讓幾團奶白的雪白,晃的鼻血差點噴湧而出,心中直喊:
“受不鳥...受不鳥!再這樣下去非得憋出個前列腺不可!”
健婦們見男人的臉色微微變得冷峻,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都十分自覺地低下了頭,於是男人的視線讓幾個挽著婦人髻的後腦勺再次擋住。
心情稍稍得到平複的男人,總算是能靜下心來思考了。
從健婦們的表現來看,這顯然不是某個劇組的拍攝現場。雖然隻是簡單的兩句對話,男人看到了刻在這些健婦骨子裡的等級尊卑,男人不相信紅旗下的新世界會有如此深入骨髓的等級尊卑,或許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一個平行的世界中,又或許這就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
男人越想越是後怕,如果自己穿越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那麼原來世界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親人,自己的父母會因為自己的突然消失的焦慮和痛苦。尤其是自己的父母麵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境遇,是否能承受的住如此這般的打擊。
“汝等確定不是在編排某種戲曲?”
“陛下乃真龍天子,此處是陛下的寢宮,若不是吾等是搖撫陛下安睡的侍女,何人膽敢闖進陛下的寢宮!”
此時,一個約莫六十歲左右的內侍佝僂著身子,踮著腳輕步的走進寢宮,低聲的說道。
男人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內侍,想到內侍能如此輕鬆的進入自己的寢宮,想必是自己貼身內官,於是開口說道:
“讓她們退下,朕有些話要問你。”
內侍瞥了一眼健婦,手中拂塵稍稍揮動,幾個健婦便如同先前內侍進來一般輕步的退出殿外。
“不知陛下何事需要奴婢解惑?”
男人想到先前和健婦的對話的情形,心知不能以自己原來世界的語言形式與眼前的內侍對話,於是心中組織下語言說道:
“朕一覺醒來,發現眼前的一切頗為陌生,從侍女口中得知此處乃是江都行宮,朕想知道當下是何年何月,朕又叫何名?”
內侍聽完男人的話,急忙快步走到男人跟前仔細打量,發現那人身上並冇有任何傷口,驚詫中帶著關切的詢問道: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身子可有不適......”
最後內侍焦急的朝著殿外喊道:
“快傳禦醫...快傳禦醫!”
“不用傳禦醫了,朕身體並冇有任何不適,隻是現在腦子有些亂,一些事情好似忘記了一般,並無大礙,汝還是先為朕解惑吧。”
內侍聽男人如此趕緊止住正要去傳禦醫的禁軍班直,在宮禁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人比誰都知道此刻男人的身體狀況不讓外界的任何人知道,現在男人有話要問他,他冇有時間去善後,但等他騰出手來必然會將今晚發生的一切消磨於無形。
“奴婢啟稟陛下,陛下乃是真龍天子,文皇帝的二子廣,開皇二十年(600年)十一月立為太子,仁壽四年(604年)七月繼位,陛下已經繼位十二年,當下是大業十二年(公元616)七月。”
大業十二年...大業十二年.......
男人心中默默的覈算一盤,心中頓時是有喜有驚,喜的是自己後世的一個平民居然成為了富有天下的九五至尊,驚的是如果他冇有記錯的話,自己成為了曆史上有名的暴君楊廣,如果一切都如曆史進程那般,那麼自己隻能享受短短的十八個月的帝王生活,便會被亂軍殺死在宮廷之中......
內侍見男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悄悄地退到大殿的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的男人不由地感慨道:
“我楊英竟然成為了暴君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