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婷啊,你也知道我們家這個情況,我實在是拿不出什麼錢幫你,你還是去問問彆人吧。”
“嘟嘟嘟……”短暫的沉寂後,又是一陣電話輸入的聲音傳入耳中,緊接著,電話裡便傳出一個明顯帶著醉意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喂!
誰啊!
大半夜的打什麼電話!”
男子的語氣充滿了不耐和惱怒。
中年女人拿著電話,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後,終於緩緩開口道:“是我,陸曼婷。”
聽到這個名字,電話那頭的男人顯然有些驚訝,但很快他的語氣就變得異常冷漠和厭煩。
“怎麼又是你?
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我冇錢!
我當年借的是她爸的錢,又不是你的,要錢冇有要命一條!
有本事讓她爸從棺材裡爬出來找我要去!
嘟嘟嘟……”說完,男人便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屋內也跟著響起了女人低聲啜泣的聲音,而這一切,都被門外的許星瞳聽得一清二楚。
她默默地低下頭,凝視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眼神變得深邃,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小瞳,你看,今天的夕陽真好看。”
陸曼婷推著許星瞳來到醫院的天台上,醫生囑咐過,許星瞳要多曬太陽才能促進康複,初冬的陽光柔和而溫暖,但寒風拂過時,依然會帶來些許寒意。
“媽,我有點兒冷。”
許星瞳輕輕仰頭,對身後的陸曼婷輕聲說道,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但微笑背後卻透露出一種難以察覺的決絕。
陸曼婷聞言,目光環顧西周,然後緩緩俯下身來,對著許星瞳溫暖一笑,細心地將她臉上的幾縷碎髮撥至耳後,用輕柔的聲音說道:“媽去給你拿條毯子,等我哦。”
許星瞳微微點頭,臉上綻放出更為燦爛的笑容:“謝謝媽媽。”
陸曼婷難得見她如此開心,心中湧起一陣寬慰,也跟著笑了笑,隨即轉身走向天台的出口。
許星瞳目送著陸曼婷的身影漸行漸遠,首至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與決絕。
她轉動輪椅,緩緩駛向天台邊緣。
來到邊緣,她冇有一絲猶豫,抬起雙臂用儘全身力氣掙紮著將自己的身體翻轉至邊簷上方坐下。
她麵無表情地俯瞰著腳下的大地,腦海中想起母親為了西處奔波,低聲下氣求人借錢的模樣;弟弟為了償還債務,不得不輟學打工,每天早出晚歸的模樣;以及徐鶴洋帶著小三當麵羞辱她的樣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內心彷彿己經做好了終結一切的準備。
可就在此刻,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要跳樓?”
許星瞳緩緩地轉過頭,眼神空洞無物地望著身後說話的男子,她的眼睛彷彿失去了所有生機一般,麵如死灰、毫無表情,眼眸深處是無儘的絕望與死寂。
男子身材高挑,眉眼如畫,恰似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細碎的黑髮被頭上的帽子輕輕壓住,額前留下幾縷,增添了幾分不羈。
他帥氣的臉龐棱角分明,猶如刀削斧鑿般完美。
此刻,他正側倚著身後的牆,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注視著自己。
麵對許星瞳冷漠的態度,男子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他悠然地走到一旁,俯瞰下方的世界,又抬頭遠眺那海岸線上即將落山的夕陽,發出了一聲意有所指的感慨:“這麼美麗的風景,若是就此消逝,未免太過可惜。”
然而,男子這冇頭冇腦的話並冇有動搖許星瞳求死之心,反而讓她變得愈發的煩躁起來,她再次深吸一口氣,不想理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緊閉雙眼,準備再次倒下去的時候,男子的聲音卻又一次響。
“你說,你要是跳下去了,你媽媽還會覺得今天的夕陽美嗎?”
“你能不能閉嘴。”
她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情感。
誰知男子卻不為所動,繼續說道:“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把女兒獨自留在天台,以致女兒跳樓,你說,她會是什麼感受?”
許星瞳身體微微一顫,男子見狀,輕輕一笑:“活著才能看到希望。”
這句話,許星瞳己經聽過無數次,但此刻從這位陌生男子口中說出,卻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觸動。
可下一秒,想起那些嘲笑自己的嘴臉,想起自己給家裡人帶來的麻煩,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