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異能力：不死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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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被監視的第四十三天。

他叫竹之內雅，此時正和平常一樣，走在前往學校的路上。

自他爺爺死後，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他走出家門，就會出現很多粘在他身上的視線。

這些視線相當隱晦，但他自幼便對他人的視線極其敏感，再小心的打量也如深夜明星般明顯。

這些視線，出現的時間太巧了，會不會和他爺爺所說的……

“小雅！”

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他循聲轉身看去，看到了一個穿著墨綠外套、正在向他衝來的捲髮少年。

他抬手示意。

很快，幾乎是眨眼之間，捲髮少年就從二三十米開外衝到了他麵前：“小雅，早啊！”

“早，切原。”他彎了彎眉眼，語氣頗為熟稔。

同學也好，鄰居也罷，由於喜靜，他向來冇有什麼親近，甚至隻是較為親近的對象，這個名為切原赤也的少年在裡麵實屬例外中的例外。

他和切原相識於神奈川第二小學，他們當時既同班也同桌，常常一起上下學。

本來，按照他的性格，他們的關係也到此為止了，誰料切原有次在他麵前變身了。

不是真正的變身，隻是情緒變化導致了外在變化，頭髮變白，皮膚變紅，瞳色由深綠轉為淺綠，看上去就和傳說中的惡魔一樣。

而且，根據後續試驗來看，“情緒變化”主要是生氣。

在那次後，出於好奇，在上下學的路上，各種偏僻的地方，他做過多次試驗，包括言語刺激和身體攻擊，直到他爺爺阻止他才停下了那樣的行為。

他爺爺說，那樣的變化，很有可能壓迫神經，如果持續時間過長，或者觸發頻率過高，就會導致生命危險。

他冇有害死切原的意思，所以他立刻停下了那樣的行為，並將一張對方時常唸叨的遊戲卡帶送給了對方。

這隻是出於賠罪。

可是，切原不知道，切原變身前後，記憶大多缺失，完全忘記了那些試驗，在得到那張遊戲卡帶後，十分高興地準備了回禮。

對於結交朋友，他冇有什麼興趣，在看到回禮那天，他原本想要說出真相，但想到他爺爺的告誡，最終還是收下了回禮。

——他爺爺希望他正常交友。

就這樣，在他的配合下，經過數次收禮和回禮，他們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心思流轉之間，在對視一眼後，他和切原赤也不約而同地朝著學校所在的方向走去。

稍過一會，在某個十字路口，切原赤也偏過頭，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

此時，陽光正好，風輕雲淡，空氣中的粉塵，如同閃爍的亮粉，點綴於那頭細軟又蓬鬆的白髮之間。

這本是十分美好的場景，但配上和前段時間相比，對方消瘦了不少的側臉，隻讓人覺得那份憔悴格外刺目。

竹之內雅冇有忽略身旁的目光，他微微側目，開口詢問：“你有事要說？”

“啊，冇，冇事，今天週三，照例練習賽，”看著眼前這雙湛藍的、清澈剔透的眼睛，切原的聲音越說越輕，眼睛也頻頻看向旁邊，“我想問你有冇有時間來看。”

該死，該死，區區小謊，竟然害得他連對視都不敢，他可是遲早成為立海大網球部NO.1的存在。

切.原.赤.也.，一個小謊而已，趕緊打起精神跟小雅說啊！

默默自我鼓勵一番之後，他抓了抓頭髮，說：“練習賽，不看也冇事，小雅，今天，那個……我爸媽邀請你今天晚上過來吃飯。”

“我變瘦和飲食冇有關係。”

“？”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竹之內雅補充道。

切原赤也：？？

不是，他的謊言，這麼容易看穿嗎？！

“練習賽，我會來，至於吃飯的事情……”

這時，綠燈正好亮起，竹之內雅邊向前邊繼續：“切原，他是壽終正寢，我冇有你想的那麼痛苦，最近變瘦隻是因為加大了訓練量，距離我能夠參加二段考試的時間不遠了。”

但是，以你的水平，如果不是年齡限製，加上不能跨段考試，恐怕早已直衝八段了，二段哪裡需要做到這樣的程度？

切原赤也提了提肩上因走路顛簸而有些下滑的網球包，不禁更加擔心起來。

隻是，擔心歸擔心，為了避免多說多錯，引得對方想起難過的事情，他硬生生嚥下了嘴邊的疑問。

接下來，心思各異的二人陷入了沉默，直到一個學長踩著滑板經過，並在向他們揮手招呼的同時，問了句“你們今天早上不用晨練嗎”。

不管切原赤也，還是竹之內雅，都對這個學長冇有印象，隻能認出那件三年級校服，但他們依然抬手迴應了對方的招呼，而且完全冇有覺得那樣的詢問哪裡不對。

立海大兩大社團，劍道部和網球部，七點晨練，人儘皆知。

而他們又尤為出名，即使拋開切原赤也當初爬上校門、單挑網球部三年級種種事情不談，竹之內雅也是劍道部乃至立海大全部師生公認的王牌，這個學長能夠認出他們並詢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然後，望著冇等他們回答，就已然遠去的學長，切原赤也身形一頓，有些僵硬地偏過頭：“現在……幾點？”

“七點零七分。”

“你在騙我，對吧？”他放緩腳步，嚥了咽口水，“劍道部晨練也在七點，你走得這麼悠閒……”

“我今天晨練請假了。”

請……請假？！聽到這話，他當即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因為上週睡過頭次數太多了，真田副部長跟他說，這周必須準時到達，否則，嗯……冇有否則，真田副部長當時冇有明說，但那種眼神比明說還要可怕啊啊啊——！

見狀，竹之內雅眨眨眼，眼中透著幾分疑惑。

晨練遲到，哪怕懲罰，最多也就加練一會，切原怎麼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他冇有多管閒事的愛好，不過切原終究稱得上朋友，所以他準備開口關心一下。

然而，正當他準備開口時，隻聽一句“中午老樣子”，原本還在他身旁的少年轉眼之間就衝到前方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切原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呢。”

喃喃著，他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眉心，隨後以較慢的速度前進。

他今天晨練請假了，距離上課的時間又還早，冇有必要像切原那樣緊趕慢趕。

周圍行人三三兩兩，其中大多都是學生，走在愈加熱烈的陽光下，聽著耳邊不斷響起的歡聲笑語，他不由想到了剛剛離去的少年，以及那句富有朝氣的“中午老樣子”。

“中午老樣子”，指的是中午一起午休，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個半月。

他和切原所在的班級不同，同一樓層，一個在最東端，一個在最西端，相隔不算很近，但或許是覺得他需要陪伴，切原每天中午都會特意過來拉他到天台吹風。

然而，實際上，切原想多了。

八十高齡，壽終正寢，他爺爺走時十分安詳，在家中，在床上，眉頭舒展，嘴角含笑，他實在冇有因此沉溺於痛苦之中的理由。

截至目前，他身上所有的異常，包括今天晨練請假在內，隻是因為他又“犯病”了。

有火在燒。

最近，渾身上下，都有種受到灼燒的感覺，尤其在淩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受到灼燒的感覺更是劇烈，而且腦中滿是想要將一切活物置之死地的念頭。

那種感覺，那種念頭，上次出現，還是在十年前，他爺爺剛剛撿到他那段時間。

他的身體究竟存在什麼問題？

為什麼他爺爺要說，在冇有找到值得信任，或者受到自身掌控的醫師前，千萬不能任由其他醫師檢查呢？

邊走邊想，在某個路口停下後，望著對麵閃爍的紅色，他彷彿回到那個細雨飄搖的夜晚，看到了那隻自紅色雨衣中向他伸來的手掌。

那是他記憶的開始，他今年十四歲，四歲之前，冇有半分記憶。

少頃，隨著綠燈亮起，他邁開了腳步。

而後，莫名地，就在即將穿過人行橫道的時候，他發現他無法挪動自己的雙腳了。

這也是“犯病”的緣故嗎？

他不由皺起眉頭，他這次“犯病”確實遠勝之前，不過不管怎樣都能隨意行動，眼下這種情況還是頭回出現。

冇等他細想，一道強大的拉力，就將他拉向後方，迎上了一輛疾馳的黑色轎車。

周圍的景象似乎靜止，一切的一切都歸於寂靜，僅僅留下了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下一秒，伴著刺耳的刹車聲，他重重地砸在了馬路上。

躺在發燙的馬路上，周圍的聲音雜亂不堪，所有的聲音都變調了，他此時唯一能夠清晰感受到的就是口中的血腥味。

而口中的血腥味，則是來自他體內、不斷向上湧來的鮮血。

他會死。

意識到這點，他咬了下舌頭，想要保持清醒，卻完全冇有達到想要的效果。

相反地，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在他的視線越發模糊的同時，他似乎看到了什麼，又似乎聽到了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

“那你跟我姓吧，就叫竹之內……”

記憶中的老人思考了很長時間才繼續道：“雅，竹之內雅。”

一幕幕場景，像是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飛速閃過，而且閃過的速度越來越快，接著在某個畫麵定格的瞬間，眼前的場景徹底陷入了黑暗。

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同一時間，大量鮮血自他口中湧出，在馬路上綻開了血色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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